那个让她好好活下去的人，却在此刻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她还困在那个疑惑里出不来。
顾沉为什么没出来？
恍惚中，程方奕那偏执癫狂的声音闯入脑海：
“你别想走！你们都给我死在这里！”
她在顾肆寒怀里的朦胧之际，似是听到了程方奕的这一声呐喊。
叶南倾如梦初醒！
她大步跑向那担架，清冷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被白布遮盖的两具尸体。
其中，一个是顾沉，一个是程方奕。
很快，她的视线就捕捉到了一只露出来的被烧至焦黑的手。
那只手中，紧紧攥着一串被烧至变色的玉质佛珠，明晃晃地提醒着她这具尸体的身份。
明明不久之前，他还是鲜活的啊！
转眼，就生死两隔。
叶南倾想起什么，突然眸光紧缩，猛地望向救援人员：“你找到他们的时候，他们在一起？”
两个救援人员愣了一下才反应发过来叶南倾话里的意思。
其中一个人说道：“嗯，两个人在一起，其中一个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另一个人的腿，我们去的时候，费了好大的劲才挣开呢，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。”
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，叶南倾耳边再度响起程方奕的那句话：
“不许走！叶南倾，你别想走！你们都给我死在这里！”
所以，顾沉之所以没出来，是被程方奕缠住了？
如果不是顾沉在，死的人，就是她了。
叶南倾站在担架前许久，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嫉恶如仇的恨意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她肆意地掀翻了其中一具担架，任由担架翻过来，担架上的尸体以一种极其丑陋的姿势滚到了一边。
众人大惊失色，“你……！”
叶南倾恨恨地看着地上那具尸体，眼神如刀，似是恨不得一寸寸剜过程方奕身体的每一个部分！
她冰冷且厌恶道：“程方奕，你真是死了都不忘记恶心人！”
“你这种人渣，以后会下地狱的吧？”
“你该死！死不足惜！”
此刻，任何言语都无法彻底发泄她心底的怒火。
顾沉明明是个无辜的人。
是她连累了他。
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顾肆寒眼底掠过一丝震撼，他急步走过来要拉住叶南倾，却被她眼底阴鸷和暴怒吓得心脏漏了半拍。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。
顾肆寒缩回了手，心疼又无措地喊，“倾倾……”
叶南倾对上顾肆寒温柔的视线，绷不住地红了眼眶，沉着嗓子道：“肆寒，你知道顾沉为什么没出来吗？”
顾肆寒没听到叶南倾跟救援人员的对话，此时还是疑惑的。
“为什么？”
叶南倾抬起一只手指向程方奕的尸体，沉着嗓子道：“程方奕，临死前还不忘记扯住顾沉的腿。”
她声音渐渐嘶哑，“顾沉本来是不用死的，本来是可以出来的。”
顾肆寒瞳孔猛缩。
这一瞬，他立马理解了叶南倾刚才的一切行为。
可是……
这件事还是不对劲。
他又想起顾沉将叶南倾转交给他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：
“大哥，照顾好她。”
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？
这分明，像是临终之前的交代。
顾肆寒眯了眯眸子，刚捕捉到点什么，肩头忽然一重。
是叶南倾晕在了他怀里。
“倾倾！”
他脸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，赶紧抱着人往救护车上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