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壮哭成泪人,洪天擢盘坐不语,他本是丁魁楚的亲信,如今丁魁楚都投降了,他作为党羽又有什么好处呢?
林察拔出佩刀,在苏聘面前挥舞,锋利的刀刃切开他身上的衣服,冰凉刺骨的感觉袭来,苏聘完全不敢动,生怕李明勋一刀结果了自己,林察道“苏聘,你最好说些有用的出来,不然我会切开你的肋骨,我的速度够快的话,你或许还能看到自己跳动的心脏。”
“我说,我说,首辅大人,不,丁魁楚那狗贼根本没有随王伴驾,当日天子远狩桂林,那狗贼却有许多金银细软不好随行,便密罪臣悄悄运送,然后四面告知天子行踪,让李成栋去追杀天子,他带人去了岑溪,派遣罪臣来联络李成栋,罪臣一路东来,只见绿营杂兵,梧州肇庆都只有偏将守备,心道那李成栋定然在肇庆,便去了肇庆。”苏聘小心翼翼的说道。
林察见其眼神闪烁,忽然一刀割掉了苏聘的耳朵,苏聘哇哇大叫起来,叫道“将军容禀,其实丁魁楚上任两广总督之时就感觉时局不好,便聚敛贪墨,当了首辅更是卖官鬻爵,而且而且他还委任罪臣岳父为岑溪县令,专门为其打理藏匿私财!”
李明勋笑了笑,道“这下真相大白了。”
“国朝不幸出了这等奸贼。”陈子壮哭嚎不止。
李明勋道“现在看来,也不算什么坏事嘛。”
陈子壮站起身,剑眉竖起,喝道“兀那蛮夷,休要在此幸灾乐祸!”
林察却是说道“陈大人,卑职倒是明白李大人的意思。”
说着,林察指了指岑溪所在,道“岑溪正好在卑职勤王的路上,路上只需稍稍转向,便可擒杀丁魁楚那叛国巨贼,其执掌两广、担任首辅,期间大肆敛财,家私无百万之巨,也有七八十万,这些银钱正可充为国用,若是丁魁楚没有贪墨这些钱财,这些钱财多半要落在那清虏手中。”
“若有此巨款,光复广东有望啊。”丁魁楚忽然说道。
乌穆却是受不住,连连叫住“您老可前往别有如此幻想,七八十万两银子能当什么,一场大会战,七八十万两扔进去也就听个响,要是用来光复广东那就是浪费了,再者,这消息是我们得到的,人是我们抓的,丁魁楚贪墨的银钱,总归我们要分一半吧!”
“那是国家公帑,民脂民膏!”陈子壮跺脚喝道。
乌穆就是想气一气这老头,说道“丁老贼是民族叛逆,人人得而诛之,他的钱,谁诛谁拿,就像在南京那般,陈大人,这次去广西勤王,社团兵马由我来领,嘿嘿,丁魁楚的钱,就是我们社团的啦!”
“你老夫与你拼了!”陈子壮哇哇大叫。
李明勋拦下陈子壮道“老先生,你怎么连女真蛮子的当都上,我若是想要这些钱,便死硬不让你们进来便是,何故让苏聘在你们面前说实话。”
陈子壮见乌穆一脸坏笑,也知上当,直接问道“李大人,你说这钱怎么处置!”
李明勋笑了笑“如果你们不知道,我大可纳入自己腰包,既然知道了,那我就能擅专了,陈大人你说了也不算,哈哈,你我二人真是杞人忧天,这次乌穆和林将军是去勤王的,见到了天子,请其做主也就是了。”
陈子壮听到李明勋不贪墨这笔钱,这才放下心来,陈子壮道“好,便如李大人所言,这苏聘由老夫带走,我要当着广州绅民的面活剐了他!”
洪天擢起身,面如死灰,行尸一般跟在身后,李明勋道“洪大人,回去早早休息,明日你们就启程了。”
洪天擢道“到了这般田地,本官还能督领勤王之兵吗?”
“你若是忠臣便按计划领兵,若非忠臣,便归乡吧。”李明勋认真说道。
洪天擢叹息一声,随着陈子壮离开,若以明末殉国为忠臣论,洪天擢不算,在原本历史中,其抗清御虏,自杀不成而降,想要归田,被李成栋阻止,后来随李成栋反正,虽被提拔,却名节不全,归乡之后,被人图财害命。
林察问“阁下,你认为他还会去吗?”
“会,若他能格杀丁魁楚,便能自证清白,反正勤王兵马在你和乌穆手中,他就算不忠又有何为呢?”李明勋笑道,待坐下,他对乌穆和林察说道“既然丁魁楚在岑溪,你二人入桂之后,立擒杀丁贼,取其钱财,此乃第一要务,钱财到手,立刻派人护送到琼州。钱财为上,勤王次之,也无需勉强冒险。”
林察疑惑道“阁下您刚才不是答应陈大人。”
李明勋道“这钱我说了不要就不会要,但是不能给陈子壮,这人虽然忠义却不知兵,还幻想民心可用,若银钱给了他,多半是募集乡勇去做光复全广的美梦,那无疑是浪费罢了,这些银两到手,便交由林士章大人,为长远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