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(1 / 2)

在大漠国军营里呆了几天,日子过得实在无聊。这几天,玛瑙是越来越看不懂二皇子了,虽然直觉他不是一个好人,心狠手辣,笑里藏刀,但是人偏偏不表现出来,一张姣好容颜整日对你微笑,让人想发脾气也无处可发。

玛瑙不知道他留着自己什么用,也不知道恹木告诉了他多少,只是想,那位国师大人怎么说也是游戏里的人物,总不归连她三次元的身份都知道吧?

玛瑙没想通,便也不纠结了。说实话,她最担心的一点,是李熔和大漠国何时进攻晋国都城,不知李烨做好了准备没?眼下军中风平浪静,表面看着一点儿准备出战的意思都没有……

又过去一天。

这天,军中出现了一点小骚动,倒不是其他,而是李熔那边等不及了,派来一个重要将士前来协商。小兵来报的时候,玛瑙正好呆在旁边。

二皇子听了,放下手中卷册,目光闪动,似乎早在等这个人到临。他眯眼笑了笑,吩咐人晚上设宴款待。

玛瑙摸不清状况,她知道的讯息太少了。谁知,二皇子转眼看了看她,说:“想不想知道来的人是谁?”他老是喜欢问这种话,什么想不想知道,想不想了解的,搞得她好像真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一样。

为了不扫对方的兴致,玛瑙点点头:“你说说看。”

二皇子却蓦地一勾唇:“等晚上就知道了。”

玛瑙:……

终于等到了晚上。军营中的空地上摆满了宴饮桌案,每个桌案后铺着垫子,席地而坐。中间生着一堆篝火,火红亮光中时而飞起几粒猩红未灭的灰渣,其上架着一只被烤得油光发亮的两人大小的肉牛,粗犷豪迈,不拘一格,很符合大漠国人的作风。

玛瑙坐在二皇子边上,一眼就认出了所谓客人,还真不算是个陌生人。她眯了眯眼睛,只见李桐端着一只酒杯抿着,此时他穿了一件银色盔甲,不比在晋国都城看到的青涩,而是浑身上下增添了一股杀伐气势,令他面容看起来也成熟了几分。

玛瑙端着酒杯扫视了一圈,国师恹木,高仿者都在场,就是不见了江景的身影,还没来得奇怪,初春的冷风吹过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不禁郁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抗冻。

这边,二皇子开口说话:“上次和镇北王提过这回事儿,可他一直犹豫不决。”顿了顿,又意味不明地说,“总算是做出了决定啊。”

李桐只带了几名士兵在身边,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。只有李桐神色镇定地说:“既然我已来为质,那也请殿下信守承诺,大漠这边的人质呢?”

“你尽管放心,我还能诓你不成?”二皇子眉眼低沉几分,拍了拍手,立刻有人抬着一把担架上来。

经过篝火堆时,玛瑙看清楚了担架上躺着的人。是一个半大的少年,脸色病态的苍白,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,仿佛平日里一直呆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。抬担架的人手不小心抖了一下,少年立刻神色痛苦地皱起眉头,剧烈咳嗽起来。咳一下喘三下,让人听着就觉得十分难受。

事已至此,她自然明白了几分,李熔和大漠国之间的合作非常脆弱,双方彼此不信任,所以才要各自交出人质,扣留在对方的阵营,李熔那边来了李桐,那么大漠这边……

果然,二皇子伸手一指,对李桐说:“大漠国的三皇子,想来镇北王不会有意见吧?”

这个人质的分量确实已经够重了,总不能要求把人家的皇帝皇后抓来当人质吧。

李桐没有意见,挥手示意身后士兵,立刻有两个人站上前去,从大漠国士兵手里接过了担架。

三皇子被从皇宫里倒腾出来,风尘仆仆地赶了一路,已经丢了半条性命,此时少年眼中不可抑制地露出恐惧,伸出手,朝二皇子的方向挥动:“皇兄,皇兄,你这是要干什么,他们要带我去哪里……”

二皇子眼中露出一丝嫌恶,看也没看他:“马车已经备好了。雍亲王你手下的人只能留两个。”

李桐听了,沉默片刻,随即应好。他身后一个属下似乎不满,正要说几句话,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
另一边,三皇子已经很快被抬上了马车,他似乎很想从上面跳下来的样子,但自小残废令他干不成这事,只能双手死死地扒住马车沿,一边惶恐凄厉地嘶吼。

这声音传到众人耳中,不免产生一种诡异的恐惧感。玛瑙心道,好歹是一国皇子,竟然落得这副狼狈模样。不过话说回来,大漠国那边应该由二皇子全盘控制了吧,否则皇帝皇后定然不同意他这样做。可即便如此,他虐待兄弟,也不怕在朝中大臣口中落个六亲不认,冷血无情的名声?

玛瑙郁闷地喝了口酒,大概如他所说,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他吧。

正思索着,手背上忽然搭上了一股热量,她惊疑不定地抬眼望去。二皇子眼里的凉意还未散去,薄唇鲜艳如血,轻轻问道:“吓到了?”

“没有。”玛瑙放下酒杯。

“明明就有。”他眼睛一眯,将余光敛去,随即又笑了笑,像个赌气的孩子,“有也没关系。反正你又逃不掉。”

他眼里和手心的温度一个在北一个在南。玛瑙觉得自己方才脑子也出毛病了,怎么会觉得眼前这货像孩子,哪有孩子会这样啊。

李桐的手下退了,只留了两个,马车驶远,三皇子的绝望喊声逐渐湮没,众人神色才恢复过来。二皇子却把手中酒杯一置,道:“真是扫兴。诸位有什么取乐的法子?”

下面立刻有一个声音应和道:“殿下,末将久闻雍亲王箭术极佳,百发百中,今日百闻不如一见,不知雍亲王愿不愿意露两手?”

玛瑙一瞧,哦,是那个陈将军。

李桐放下酒杯,淡淡道:“陈将军敢不敢比试一场?”他虽来为质,但也不能失了身份,怎么会愿被他们当做戏子表演似的取乐。